又问他,“你觉得你的作品,算是当代水墨么?”他想了想,回答说,“算是吧。总之不是传统的国画。每个画传统中国画的人,都在想着突破。”
中国画的突破,伴随着中国社会文化和阶层结构在上个世纪的风云突变,走过了一段又一段重点不同,挣扎前行的道路。丁彬求学的八十年代初期,中国画的创作氛围相对保守,学术界对于中国画在“新中国水墨”之后向何处去也还懵懂,学院里的教学仍是强调模仿、强调技法。那时的丁彬就很反感刻板教条的教学方式。他会在外出写生时,逃开要求大家统一画面、追求标准形式的老师,独自找个山头,以自己的视角画喜爱的景物。他仰望的对象,是时任中央美院中国画系主任,刚刚提出了“取长补短,因材施教;自学为主,启导为辅;涉猎中外,吞吐一占今;鼓励独创,打破划一”的三十二字中国画教育理念的叶浅予先生。叶先生丰盛的精神空间、广博的人生经历,和对学生宽容的态度,丁彬到今天谈起来,都目露向往。他记得当时有一件习作,因为个人风格太强得了低分,是叶先生亲自把那张画挑出来,毫不吝啬的给予赞赏,也让这件作业改得了高分。
受喜爱艺术,曾经梦想报考中央美院的母亲影响,丁彬少年时便已习画,并有学习油画的经历。他对于造型、色彩、材料的敏感,贯穿在他早期的中国画创作过程中,也是他探索中国画突破的第一步。
这是丁彬从事艺术创作以来第一个正式的个人画展。他早年师从贾又福先生,学习古典山水画和新中国的水墨画,与“新文人画”代表画家之一的陈平为中央美术学院国画系的同窗。他曾经创作过大量的水墨山水画作品。近年他着迷于水墨的地理图像实验,远离了传统水墨山水画的方法。大胆地采用了垂直俯视的视角。概括地说,他的作品是地图的视角、水墨的表现。
丁彬的作品是由制作方式创作而成。不再是传统的书写笔意。因此丁彬的作品是图像,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山水画和风景画。是对传统山水画的否定,同时也是对风景画的否定,所以我称之为“后山水图像”。但与那些使用影像手段或综合材料的后山水图像相比,丁彬唯一没有放弃的就是传统水墨画的材料--纸和墨。因而他是使用传统水墨材料的制作山水图像的艺术家,由此构成了他个人的特点。由于作者曾经对电视表达非常熟悉,在其作品中借鉴了全景式的航拍和后期制作的某些方法,为他的作品带来的了新意。
丁彬的这些作品没有社会性和政治性,也不表达文人的情怀和价值观。作者更专注于当代表达。他努力抽空了作品的各种可以解释的意义,近于一种“无”的状态。凸显的是“无意义”的常态。通过纵深和横向展开的空间和画面上多变的肌理,我们可以进行随机的畅想。他和我们都在在地理和画理之间徘徊。